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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那根紧绷了三年的弦，并没有由于考试完毕而松懈，反而由于出路未卜的不知道，被拧得更紧，宣布嗡嗡的悲鸣。

  然后，他用一种近乎闲谈的口气，说出了那个让我后半生或许都无法忘掉的数字。

  教师们都说，他脑子聪明，便是有点懒，略微用点力，冲刺一下重点大学也不是没或许。

  每天五点起床，给他预备养分均衡的早餐，晚上陪他熬到深夜，给他端茶送水，捏肩捶背。

  这三年，我简直和社会脱节，一切的喜怒哀乐，都系在他一张张月考的成绩单上。

  我在床上辗转反侧，脑子里像放电影相同，一遍遍地回放着李明从小到大的片段。

  脑海里不再是重点大学的校园，而是一个个穿戴作业服，浑身油污或许尘埃的含糊身影。

  我点开一个汽修校园的网站，看着宣扬视频里，那些和李明差不多大的男孩子，穿戴蓝色的工装，在车间里繁忙。

  “大姐，您定心，咱们这包教包会，学会了直接引荐作业，现在家电修理师傅可吃香了，一个月挣个七八千轻轻松松！”

  她的儿子初中结业就去学了厨师，现在在一家大饭店当二厨，传闻立刻就要升主厨了。

  “梅啊，我说句你不爱听的，现在这年头，读书不是仅有的出路。你看我家那小子，读书不可，可学做菜有天分，现在不也挺好？有车有房，媳妇也美丽。”

  我一想到我的儿子，那个曾经在奥数竞赛里拿过奖的儿子，要去颠着炒勺，闻着油烟过一辈子，我的心就疼得喘不过气来。

  我拿起那本厚厚的《家电修理三百例》，书的封面上，是一个穿戴作业服的男人，正拿着万用表测验一块电路板。

  我不知道他这句“等分数出来再说”，是最终的顽强，仍是现已完全抛弃的妄自菲薄。

  “建国啊，我闺女说这次考得特别好，报清华北大有点悬，但复旦交大是稳了！李明怎么样？那孩子聪明，必定没问题吧？”

  他们穿戴整齐的工装，在模仿车间、在实操厨房、在电脑机房里，对着镜头浅笑。

  “大姐，我跟您说，现在大学生遍地都是，结业就赋闲。还不如学门实实在在的技能，饿不着！”

  然后，他又抬起头，目光从东西盒，转移到书桌上的那两本书，最终，落在了我的脸上。

  我忐忑不安，一瞬间去厨房倒杯水，一瞬间去阳台站一瞬间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，紧得发疼。

  我给全家做了一顿无比丰富的早餐，豆浆、油条、包子、鸡蛋……摆了满满一桌。

  他从他爸爸手里接过鼠标，另一只手在键盘上，快速而精确地输入了一串数字和字母。